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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

門鈴隨著木門被推進的同時而擺動,共鳴出清脆的聲響,象徵著另一位新人客的到來,身體自動的彎低,配合著動作跟客人打招呼:

「你好,歡迎來到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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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佈滿五光十色花朵的店中,玫瑰花香撲鼻,儼如置身於一遍無窮無盡的花海中,叫人目不暇給。特別的是這個花海裏雖有什麼康乃馨、菊花,但只有玫塊花吸引我的眼球。

鮮紅的、淡黃的、天藍色的,五顏六色的玫瑰花都有,或許是這素未謀面的花店主人比較喜歡玫瑰花,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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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一般人大多數認為玫瑰花象徵永恆不變的愛情,不過對我來說卻是自己的映照。

無論玫瑰花雖外觀鮮豔奪目,但花莖上總長著尖錐無比的刺,叫人難以接近,永久只能替他人傳遞心中所想,自己卻永遠孤獨一人,也許這是命中註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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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與玫瑰不同的是我只是一個毫不顯眼的女孩,沒有耀眼的外表,但身上同樣長滿尖刺,儼如保護盔甲一般,好讓我能避免他人再在心臟上留下疤痕,隻身來到這既繁榮而冷漠無情的城市工作,不求找到些什麼如意郎君,畢竟愛情這東西最後還是沒好結果,只求為生存下去而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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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可能會疑惑來到都市為什麼不找一份賺錢多的工作,反而在到間小小花店裏當職員。

沒錢萬萬不能,但有錢亦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始終有東西是無法以物質來衡量,那就是尊嚴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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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商業社會中人是狡猾且居心叵測,整天只在計劃如何陷害對方,獲得更多的財富,就連我也是受害者之一,被他騙去血汗錢還有感情,餘下定情指環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或許是我太愚蠢、太天真,一個外表不錯的人怎麼會看上我這樣平凡無奇的女孩,我真笨。

相貌堂堂的人哪會有真心,一切都是煙幕,等白霧吹散後,換來的卻是一遍虛空、幻影,彷彿泡沫一樣瞬間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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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不只是我的一面鏡子還承載了一段由此至終都是錯誤的情和一份遺憾。

當初就是被這朵玫瑰的美蒙蔽雙眼,墮入那充斥著尖刺的陷阱中。皮膚被薔薇刺出玫瑰紅般鮮血後才因為傷口與空氣接觸時的痛楚中驚醒過來,不過後悔已經太遲了。

這朵玫瑰花騙走了能打開心窗的鑰匙,自從那時開始心窗已關閉,將其他人拒於千里之外,將自己反鎖於那幢孤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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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論在哪裡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唯一的家人,她們不會說話更不會出口傷人,總是我最好的聆聽者。即使她們被利用傳達虛情假意、淪為工具,但始終如一重未變過,她仍然是那朵花。

這份非比尋常的友誼本不存在的,是因為他,他教懂我花的美麗,教懂我如何跟他一同愛上玫瑰。沒他便不會有現在的我,可惜我沒有勇氣說出那句話,只敢默默待在他身旁,冀求我倆可永遠停留於此刻間。

若我能在他離開前道出那三個字,抓緊他的小手,我的心窗便不會關閉,現在我們應是街上其中一雙正手牽手的情侶,或許他已締結良緣,早已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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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猶新,曾經我還是一個可以掛著燦爛笑容,於無窮無盡的花原中享受花兒的女孩。

流淚時有她在旁邊傾聽著哭訴;喜悅時她亦待在身旁與我一同分享快樂,如果這能持續到永恆,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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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隨時間而逐漸消逝,花瓣亦一同凋零,順著微風左右搖曳,徐徐飄落於孕育生命的大地上,慢慢被分解成為土壤中的養分,犧牲自己培養下一代。

玫瑰花亦沒有例外,與其他同伴灰飛煙滅,並非不朽之化身,如同生命中的人,全部都是過客,誰亦不為誰停留。

永恆的愛是不存在的,到了生命的盡頭,喝下那碗孟婆湯,前世今生的記憶將會被洗滌,再次墮入無限輪迴,再與別人相遇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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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y rose has its thorn .

沒有沒尖刺的玫塊,沒有十全十美的幸福,生命總有缺陷及遺憾。

若錯過了玫瑰的綻放之期,抓不緊對方的手,緣份就此終結。萬物皆有定律,過去的無法重來,此生就只能懷著遺憾墮落輪徊,奢求下一世能與對方重聚。

即使只能有一面之緣,都好,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紅玫瑰所象徵的天長地久的愛只是虛構,是人類為了慰藉自己而產生的幻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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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勾起常有的彎度,形成一抹公式的笑容,為進入花店內的客人服務。人民都是揮之則來揮之則去,記憶中也沒有他們的身影。雖說他們是過目即忘的,但有一點還是深深刻劃於腦海裏。每個人面上都是帶著充滿陽光的微笑踏入店裏,僵硬地釋出友好道出需要的花朵。

-

不知何解「紅玫瑰」這名字總在耳邊徊盪,人們總聽信流言蜚語,只認為紅玫瑰便是代表一切美好,根本不了解玫瑰,利用下至數朵上至百朵玫瑰來傳遞自己所想,實際上本就不是真心真意的。

當周遭空無一人的環境如止水般寧靜,手指正輕輕撫觸那些叫人憐惜的玫塊之際,一把渲染著奶音又似曾相識的男聲沒有預兆地打破了此遍寂靜。

身體因突如其來的刺激不受控制地顫抖,手指無意中彿過玫瑰上的刺,劃出一道細傷口,薔薇紅的血玫逐漸浮現於白嶄皮膚表面,構成強烈對比。

-

「你很喜歡玫瑰?」

用另外的左手摀著正冒血的食指,仰頭看向聲響的來源,有一個樣貌清秀的男生站於不遠處以深邃眼眸凝視我,看上去胸有成竹,像是可吸引女生注意的人,看來又有女孩要受傷了。

經過了二三秒頭腦才反應過來,沒通過深思熟慮就吐出答案來:「不是,先生您看錯了吧。請問有什麼需要的 ?」

「沒有。」

「若先生有什麼要幫忙的請叫我一下就好了。」

話句剛落,沒有理會他是否有回應,轉過身去徐徐走回崗位重新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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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說謊了,我是喜歡玫瑰,但這世界上可能只有他才知道吧。我從不對他人說我愛花兒甚至愛薔薇,盼保護色可不被褪去,避免他人利用她們來接觸我的心靈,再次留下永不癒合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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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我而在花店內工作了一些時日,但對周遭的事物還是感到陌生,唯恐花兒是熟識的。不過今天這混身散發著花香的男人令空氣頓時變得暖和。

不其然偷看他時,他總在慢條斯理地整理花朵,還順道照料她們,恍若此花店是屬於他一樣。一般人只會錯誤地於花瓣上澆水,他卻在泥土上,他應是惜花之人。為何感覺會如此熟識,是他嗎?也許是看錯而已,一切都是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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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他似對女孩的注視毫不知情,實際上卻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察覺到自己吸引到她眼球時不禁失笑,背對著她輕輕摀嘴笑了一下,多年不見的女孩竟然沒怎麼變,仍舊是他眼中那可人的她,唯一能的是此女孩又變回以前築起高牆的人,連謊言都學會怎麼說了。

還是那根本不是虛言,或是已經變成一個陌生的她,那朵紅玫瑰早已過了盛開之期且枯萎死亡,但願事實並非如此。

-

當天的離去太突然,心底話沒法訴說清楚,我還以為已錯過,什麼都事過境遷了,原來你一直都在這裏,為什麼我會這麼遲鈍?

現在站在你跟前,但卻將我視之為陌路人,你是否已經忘了我,或者在你記憶中我只是一位過客,不足以掛齒。

無論你記得與否我定會把從前錯失的時光帶回來,做回當初的我們。

-

天色漸變昏暗,黃昏快將降臨,他倆就這樣默不作聲,自顧自地渡過了整個下午。眼看高掛於牆上的時鐘而六時半,心裏瀰漫著一股焦急,只能小心翼翼地拍拍他肩膀提醒他花店快要打烊了。

「先生我們要關門了,請離開。」

智旻只好勉為其難聽從話語,步出充斥著玫瑰花香的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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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花店後,店鋪門前的鐵閘慢慢落下,那女孩的面孔亦漸漸於視野內消失殆盡。單手放到口袋裏,走到旁邊的街燈下站著等待女孩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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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她果然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換上她平時的休閒服,一如既往的衣物上總帶著絲絲暗紅色,仼意讓長髮隨風飄逸。

大步走向站在她面前阻礙她的前路,眼睛瞇成一抹美麗彎度地道:「數天後見了。」

她被這不明來歷的男人嚇了一驚,腦海裏一遍空白,情急之下口中蹦出一個「好」,此可愛的模樣都被智旻看在眼內令他心動不已,如心臟漏了一拍一樣。

得到一個滿意的回覆後,將手提到半空中揮舞著並轉身離去。

-

魁悟背影叫她何其熟稔,跟那一直纏繞腦海的人十分相像,只是沒了一份少年獨有的青澀,多了一抹長大後的成熟穩重,到底你是不是他?

拖曳著已累挎的身體,步回舒適的蝸居,洗刷過後整個人躺臥在柔軟的單人床上,呆滯地凝視著純白的天花板。

那天花板如同螢幕一樣,將他的面容投射出,腦中有太多的疑惑,一時半刻很難弄清楚。因工作引起的疲憊,迫使她於一刻間陷入夢鄉中,逃離那些突發的謎團。

-

早上起床與平常一樣做著重複的事情,弄好午餐,嘴裏只咬著塊白方包便踏上上班的路途,可是今天卻添加一絲期待,希望他今天會來。

時間飛逝,經過花店的人群與往常沒什麼分別,都一如往常地多,不過還是沒他的蹤跡,心裏浮現一股失望之情。

雖說門鈴曾發出聲音,但進入眼簾的卻不是他。

-

數天後的星期五,因店內再沒他的存在,也沒有注意進入花店的人。

「叮噹......

不抬頭看往門口的方向,繼續低頭製作其他客人的訂單,只道出那句公式的招呼:

「你好,歡迎來到花店。」

「怎麼沒見數天就不認識我了?」

徐徐抬頭,他又再來到店中,下垂的嘴角終得以上揚,面上增添不少生氣,不過讓她感疑惑的是他怎麼穿著制服的?

電話剛好響起,她被告知他是新來的員工,老闆親自面試的,不過她沒見過老闆的真面目,為什麼他卻看過了,真奇怪。

-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便步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上還沒完成的花束,開始包紮著。看身旁精神恍惚的女孩忍耐不住開口把她拉回現實:「還愣著幹什麼?」

繼子斷斷續續的電流於五臓六腑到處亂竄,酥麻感覺不斷來襲,精神抖擻的,像是在回應他的提醒一樣。

「喔好!」

-

整理店內時不經意地看向他,線條分明的輪廓,細長的眼睫毛在透進櫥窗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生動,襯托著那雙動人眼眸,眼前如同目睹天使般,視線固定於這麼一個素未謀面卻似曾相識的人身上,怎麼也移不開,嘴唇亦不受控地吐出感嘆的話語:

「真美......

「你說什麼?」

那問句讓她猛然慌張起來,快速轉回去背對他,隱藏充血通紅的臉龐並回答道:

「你...你聽錯了。」

這個唯可容納在他眼中的女孩果然不失從前的傻氣,言行舉止之間散發些許可愛,笑眼再次出現,露出温暖的微笑,向她投以熾熱的眼神,回報她的讚美好,容許他將此美好的一刻銘記在腦海中,開始拼湊從前年幼時還未完成的圖畫。

-

中午用膳時間,瑰妍坐在小木椅上單手托著盒飯動筷子吃起了午餐,沒準備飯盒的智旻只能於旁邊忍耐。她沒留意那肚子正餓的智旻,一昧將冒著白煙的飯菜送進喉嚨裏。雖說盒飯內沒有精緻的美食,只有些簡單的家常便飯,但對那餓得慌的人真叫他垂涎欲滴。

此時一陣鼓聲不爭氣地從他肚子中傳出,於此狹小的空間徘徊,令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智旻那像餓狼般的眼神使裝作鐵石心腸的她收起刺蝟用以保護自我的硬刺,軟下心腸邀請智旻與她共享此粗茶淡飯。

「過來一起吃吧。」

抵制不了白飯魅力的他硬著頭皮,靦腆地勾起嘴角拉近與瑰妍的距離,於她開口詢問應如何分享午飯之際,率先搶過她小手握著的餐具,從飯盒裏夾起一口菜和飯放進嘴裏,毫不避諱的。

吞嚥下那口飯後只見瑰妍呆滯地凝視智旻,驚訝他為何可如此不認生,難道是勾搭女生的手法嗎?

「怎樣,好吃嗎?」

「好吃啊,有什麼問題嗎?」

看他吃得如此津津有味,乾脆將飯盒交給他,讓他把餘下的一大半吃完,自己則站起來繼續工作。

「沒有什麼,只是我想知道自己煮的飯怎樣而已。」

「是第一次給別人嘗試你的飯嗎?」

話說到這她沒有作出任何回應,無視智旻的提問。

得到這樣的反應,不用開口問已經知道答案了,他並非第一個。陣陣酸痛湧上心頭,妒忌那個「他」,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殆盡。

-

不回答只是不希望再揭開傷疤,引致心臟再度流淌鮮血罷了。智旻這樣說起,如同割掉玫瑰上的銳刺,令她失去最後的防衛,默不作聲已經不能躲避傷害了。

飯盒裏的飯菜本應比現正的淡菜更豐盛的,不知是否因為心臟上的傷痕,從此再也沒有動力去做些什麼,何況是料理。

「好吃」二字好久沒有從其他人口中聽過了,聽到這樣的讚揚面上多了幾分朝氣,工作時手腳亦輕快不少。

-

完食那飯盒後蓋上蓋子,放好留有飯漬的筷子,靜靜凝視不遠去的女孩,瘦削的身影,骨骼分明的手腳,就連貼身衣服也留有些餘空隙,可想而知她是多麼地瘦弱,為何只不見幾年竟變成這樣,她是受了什麼的傷害,使她對別人築起高牆,長出數不盡的尖刺,讓他無法跨過那界線,將他隔絕在外?

此時此刻智旻只想把這儼如快將枯萎凋零的玫塊花的女孩擁入懷中,找回那個只屬於他自己的女孩,他所喜歡的瑰妍。

-

太陽落下,換上晈潔的明月為人們照亮原是一遍黑暗的夜晚。今夜的花店多了一人的身影,與女孩一起收拾花店下班。

正當瑰妍準備轉身去問他名字時,肚子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讓智旻可利用這機會爭取更多和她共處的時間。

「我請你吃飯吧,畢竟是我吃完你的午飯,就讓我好好回報你那飯盒,走吧。」

不給予她拒絕的時間,拉著她手臂到一間普通餐廳,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兩人隔著透明櫥窗看著街景一邊吃拉麵,一邊談天說地。

-

「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我......我我叫朴智其。」

「那......智其?」

「噢對!」

怎麼這名字那麼熟悉的,到底在哪裏聽過?是我錯覺嗎,就算是他,當時的我們早已逝去,回不去了,什麼都無法挽回,秒針從來不等人,時光倒流是不可能的。

-

為了讓這尷尬的時間快些流去,又試圖轉移話題:

「那你現在是隻身來到城市工作的嗎?」

良久她才微張開雙唇,用蚊子般的聲音回應:「嗯......

得知她還是單身,智旻臉上頓時多了一抹迷人的笑眼,以燦盛的微笑凝視著身旁專心吃拉麵的瑰妍。智旻的異常的歡樂渲染了地她,令瑰妍露出已很久沒有過的笑容:「哈哈......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的玫瑰回來了。」

「你的玫瑰?」

「對啊,重新遇見她真好,真好。」

道出這句話時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奪目,洋溢著幸福美滿,但那女孩還是懵然不知。

瑰妍心裏有不言盡的酸痛,就連剛認識的人都找回自己的歸屬了,那個他還是無影無蹤,銷聲匿跡。-

將近十時他倆才步出拉麵店,街道上人流不似數小時前多,人煙漸變稀少,黯淡街燈下顯得黑夜格外陰暗。

「我送你回家吧,夜深人靜了。」

此情此景不容許她作出仼何的推讓,只能隨他的腳步指點著她家的方向。循著她的指示走,四周的環境和道路他再也熟識不過,她的家還沒變過。

-

兩人在回家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只盯著灰黑的地面,直至到了她二家門口外才說話,以跟彼此道別。

「到這裡便可了,今天謝謝你的那碗拉麵。」

「你下個月第二個星期五,十月十三日有空嗎?」

「有,有什麼事?」

「沒事,只是問問而已。已經晚了,快上去吧,明天還要上班,晚安。」

「晚安。」

道別過後智旻沒有轉身看她,只慣常地把手提到半空中揮動,示意「再見」。

這場景多年前也有過,縱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仍然記憶猶新,記憶還歷歷在目,他是智旻還是智其?

晚上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光,眼前又再浮現智其的樣貌,但多年前的那個智旻,記憶中面容已經模糊不清,眉頭深鎖亦記不起來,只有零碎的碎屑,不能拼湊出一幅完整的圖畫,也許就算記起來,他應已面目全非,變得更帥,但我還是這副模樣,被歲月摧殘,青春已失去原本的光芒,慢慢褪去。

放在床邊的紅玫瑰就像她的倒映照,快將枯萎,花瓣飄落得所剩無幾,已奄奄一息,步入死亡邊緣,花樣年華原來早就錯過了。

-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倆漸轉熟絡,至少工作的同時有講有笑,但智旻還是不能踏入她的心裏,越過那面圍牆。

到了十月十三日,早上回到花店,她果然早就在工作了,老闆都不在還努力什麼,瑰妍還是那樣循規蹈矩,不敢放縱自己。

穿上制服,與她一同整理店面,招呼著客人。

直至中午他默默收拾店內東西,緩緩脱下制服,走到她身邊道:

「我們可以下班了。」

瑰妍只瞪大雙眼看著面前像是在胡言亂語的智旻「什麼!」

「我不是說謊的,相信我,老闆允許的。」

因為他是唯一見過老闆的人,所以她也沒有什麼懷疑,聽從他的話。

「好。」

-

待她除下制服,收拾好行裝,關好花店的鐵閘後,便拉著她的手往車站跑。

涼風迎面吹來,衣服隨風而搖曳,帶給瑰妍一種自由自在的感覺,而且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什麼叫自由了。

幸好及時趕到,衝上那最後一列往那個地方的火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着氣依照智旻手上的車票走到座位上坐下休息。等他倆氣道和順後,智旻才開口作弄一下瑰妍:

「其實我說謊了,老闆不知道的,是我胡說的。」

「什麼!」

瑰妍整面頓時黑了,心裏只有怕丟了工作的憤怒與恐懼,車已經在行駛,不能倒回去,唯有默不作聲地遙望車窗外的景色,盼可消除疲勞與害怕。

面對如此的瑰妍,智旻努力忍耐笑意,希望可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下車後跟隨智旻的腳步,慢慢步往目的地,身旁彿過的景象她很熟識,但卻說不出到底是什麼。

-

當快到達那花園時,她的視野猛然被一雙小手給掩蔽着,背後多了一陣暖流,是他。

注意到瑰妍的恐懼,身體在顫抖之際道出一句「相信我」,好讓她安心。

頃刻,陣陣清新的花香撲鼻,是玫瑰園。與此同時,視線重新開啓,睜開眼皮一看,一整遍的玫塊花,鮮紅的、淡黃的、天藍色的,五顏六色的。

夕陽餘暉,橙黃的陽光下,瑰妍旁邊終於多了一個黑影陪伴著她,不再孤獨。

此刻淚水已代替千言萬語訴說她的愛意,智旻微微俯視跟前那屬於他的玫塊。無論世界上有多少朵叫人讚嘆美麗的玫瑰花,瑰妍永遠是他最動人的玫瑰。

-

用手指抹掉少許不停墜落的晶瑩淚珠,以無比憐惜的眼神,含著眼眶裏打轉的甘甜涙水凝視她:

「我回來了。」

沒有預期的懷抱,換來的是一拳又一拳無力往他結實胸膛的捶打,待拳頭快停止揮動時,智旻及時抓著她的手,將收到身後的紫玫塊放到她手中。

「原諒我突然離去,你還會接受這樣的朴智旻嗎?」

瑰妍胡亂用衣䄂擦著眼涙,哭笑不得地道:

「我要朴智其,不要你了,他......

在她可繼續説下去之前,快到口邊的話語被他柔軟而豐滿的雙唇擋著,阻止她説出別的男人的名字,就算那個也是他。

兩人炙熱的嘴唇碰觸,引發一連串的溫流在他們身體內亂竄,口中因眼淚而四散的鹹味提醒瑰妍這一切是真的,不是夢。

他倆還能回到只屬於他們的玫瑰花園,他們的祕密基地,找回那一份青澀的歲月與愛情。

-

黑夜快來臨時,他這才想起已經沒有車可回去了:「怎麼辦,已經沒有車回去了!」

「那麼辦?」

「附近有一些旅館的,我們住一晚不就行了嗎?」

「那我工作怎麼辦?」

「放心,我的員工老闆下就在這嗎?」

「你是老闆?」

「不是我還有誰。」

用細小而可愛的手指,點點她的鼻子。

「你真遲鈍,我的花店叫什麼名字?」

Serendipity : Her

「那個『her』不就是你嗎?傻瓜。」

這才發覺事實的真相的瑰妍只能搔搔腦袋。

「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玫瑰。」

-

紫玫瑰代表着永恆的愛,即使這世上沒有永恆也罷,但他們的愛直至死亡,是不會泯滅的。

Serendipity 在他倆生命中的定義是,他們因為一朵遇然的玫瑰花而相遇相識,通過時間的考驗,最後終能獲得美好的彼此,重拾還未盡的緣份,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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